。
他疯起来时自己都控制不住,杀到最后,手指在亢奋中轻轻抖着。
邪魔被屠,车马队尸首残骸也没能幸免。
它们被冲天邪气震得四分五裂,那些皮囊像撕裂布帛一般,飞起又落下。
直到山石乱滚,砸得尘土四溅,云骇才从怒张邪气里清醒了几分。
他正要收敛,就听到了剑气破风而来,从不知哪处高天清啸而下,穿透大悲谷疯涨黑色邪气,直奔他而来!
那刹那,他瞳孔骤缩,浑身僵硬,像被整个沉入冰封无端海。
他甚至不用看到那柄剑,只凭那道剑鸣就能认出来人。
那是明无花信剑气。
云骇曾经想象过许多次他们重逢,尽管明知没有那一天,他还是克制不住会去想。
他想过自己会避让,不等花信看见他就早早离开,消失无踪。
他还想过自己会平静无波,就像那次在不动山听到“明无花信”名号一样,然后刀剑相向。
他唯独没有想过,自己会遮住属于“云骇”半张脸,只露出鬼气森森那半面,将那位从天上下来仙人裹进黑色邪气里。
他避开剑芒,一边过招,一边用嘶哑得不像他声音嗤笑着问对方:“这小小一方大悲谷,不过是死了一点车马,几个百姓,何故引得上仙负剑下人间?”
他们隔着深浓邪气,谁也看不见谁。但他能感觉到,花信剑气之下前所未有杀意,而且越来越重。
不知为何,那杀意让他心跳如擂鼓。
好像这么多年来,他兜兜绕绕,其实等就是这么一天。
他一句接一句,激得花信剑招越来越快,杀意肆张。大悲谷在那剑意之下,群山震动,颤鸣不息。
他看见花信出了一记命招,剑尖带着千军万马之势,冲他心口刺来。
然后……他撤去了所有抵挡。
剑尖横穿心脏时,仙气顺着剑口·爆开,跟他满身邪气狠狠相撞。他在重击之下,被剑深深钉在地上。
花信随剑而下,掌中还蓄有一击,打算在邪魔抵抗时再加一道重创。
那一掌落下时,山地龟裂。
浓烈黑色邪气终于被冲散开,露出了云骇另半张脸。
……
灵台仙首命招,邪魔想挡也挡不了,更何况他还没有挡。那只有一个结果——魂飞魄散,必死无疑。
那是云骇第一次看到花信露出那样神情,那双漆黑眼眸瞬间睁大,颤了一下。
他看见自己脸映在对方瞳仁上,半人半鬼,身下是蜿蜒成河血。
他能感觉到自己魂灵支离破碎,正飞速散开。也能感觉到冲天邪气没了躯壳束缚,如云一般流泻山谷。
他还能感觉到那位灵台仙首一贯温暖手,在那一刹那,冷得像冰。
“云骇?”
“云骇……”
他听见花信嗓音又哑又轻。不知这样叫着他名字时,会露出何种表情。是悲悯?还是难过伤心?
他其实真很好奇,但他已经看不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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