妃的。
明宫旧制,后以二贵人陪升,除了中宫娘娘,还有东宫娘娘和西宫娘娘。例如如今的太后王老娘娘,当年入宫之时就是东宫娘娘,后来才成了继后。
像笑笑这样的情况,才是罕的。
乾清宫里静悄悄的,帷幕低垂,扫在金砖上。
朱祐樘盯着那一本奏章,思虑良久。这样的奏本,他不能留中不发,倘若闹到太皇太后都知晓,那就越发难办,定速战速决才好。
他心里拿定了注意,吩咐左右近侍:“传翰林院侍读谢迁来见,悄悄地。”
翰林院里,众学士正在午休。
谢迁其他人都眯着眼,便轻轻打开抽屉,取出一个葫芦,悄无声息的喝了口小酒。
酒入喉,真舒坦,谢迁正回味呢,忽然身后有人拍了下他的肩膀。谢迁心下惊,差点没呛。
回头一看,是个穿红的近侍。
近侍轻声道:“谢学士,万岁爷有旨,你悄悄地去觐。”
谢迁抚胸口,松了口气,他还以为是王恕老大人跑来抓人呢,幸好幸好,是万岁爷传召。
他轻手起脚起身,跟那近侍进宫去。
虽说如今谢迁已经快四岁,但每次从宫门底下过,他都会想起头一回进宫的场景。那时他才二五岁,被点为状元郎,乌纱帽上戴着花从宫门走出去,骑御马游街,那是何等的意气风发。
进了翰林院,状元郎谢迁得意洋洋的自我介绍:“吾乃谢迁,是万岁爷钦点的状元。”
静了瞬。
在场众人全都哄笑起来,翰林院里充满了快活的氛围。
能进翰林院当差的,谁还不是个状元了?
直到今日,还有人拿这件事打趣,叫谢迁“谢状元”。
识过山外有山人外有人,谢迁完全沉潜下来,将傲气尽收,但直来直去与爱侃大山的性子却依旧未改。
昔日万岁爷在东宫之时,只要轮到谢迁讲课,谢迁总爱聊起野史故事,引以为例。或许是因为这个,万岁爷倒还喜欢听他说话。
只是不知道这回,万岁爷传唤他所谓何事。
到了乾清宫,朱祐樘将本奏章拿给谢迁瞧:“你看看,可有什么想法?”
谢迁字句看了,是一道请求选妃的奏章。
万岁爷若想选,还叫他来做什么?
谢迁心中念头一定,便道:“臣以为不妥。”
“为何不妥?”
谢迁张口就来:“这《中庸·九经》有言,去谗远色为劝贤之通,万岁爷如今初登大宝,理因以政务为重,怎可沉迷女色?昔日唐玄宗……”
他说得口干舌燥的,方才说完了。
朱祐樘让近侍他倒了杯热茶,赞同道:“先生所言甚是。况且先帝去年方崩殂,若以民间之礼论算,合该有三年之忧,先生说是不是?”
谢迁将口热茶咽进肚里,这万岁爷比他想的还绝啊,这话出,三年之内谁敢再提选秀之事?
“万岁爷所言甚是。”
回去谢迁就依照万岁爷的意思,洋洋洒洒、引经据典写了本奏疏,大意只有个——拒绝选妃。
谢迁的奏疏一呈上,就立刻由司礼监批红,转交礼部会议,统意见之后,通过存档。
三年之内不谈选妃之事就这么定了。
前朝发生的风波,张羡龄无所知。朱祐樘怕她多想,将消息瞒得死死的,丝风都没透露。
张羡龄是当真没察觉到,在她琢磨宫人养老规章的时候,宫斗的苗头已经被扼杀在了摇篮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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