宣州城下,战旗飘展处,一杆银钩蟠龙枪。
凄风苦雨夜,嗜血如魔。
她被父亲护在身下,头发被风雨打湿,那蟠龙□□,穿了蒋平的胸膛,离她的眉间不过一寸,殷红的鲜血沿着枪杆缓流,染红了打落的梨花。那腥红的血气直逼的她作呕,只听见蒋平用尽力气吼了一个字,“走!”她便被她师傅拎着抱起,将她扛上肩头。
血腥
让她作呕的血腥。
“爹。”
赵清月从梦中惊醒,垂于腰际的青丝散乱。额上汗流不止,眼角也微微湿润,睁眼,还是那个雕花床顶,柔纱床幔。
又是一夜惊梦。
她似乎习惯了,并不以为意,只定了定心神,便掀了被子,朝妆台走去。她拿起了妆台边掐金丝的银梳,没有一丝犹疑,便熟练的将及腰的青丝高高束起,冠以白玉。她抽起床边挂起的裹胸,一层一层的缠平她胸前最明显的特质,又一层一层套起了衣裳,扎紧了腰带,抚一抚鬓角,她便成了她平常的那个样子,漕门少主赵清月。
十七岁起,便是每一日都要掩饰,每一日都要抹去她曾是个女人。
楚楚从门外也不敲门,便推门而入,将对好的温水放到盆架,把手里的白巾子扔到她手上,倒似懒洋洋道,“每日起的比鸡还早,多睡一会儿不好么。”
她含笑用温水泼了泼脸,又接过楚楚递过来的牙汤,漱了漱口,吐道,“这内外多少事呢,还想着睡觉。石轩那边还没什么动静?”
楚楚拨弄着指甲,摇摇头,“那个石瘸子,也就在他自己窝里骂爹骂娘,哪有什么动静。”
她倒是一贯的谨慎,“那也小心些,这几日门中精锐悉数护镖去了,家里可不能出什么岔子。”
楚楚也只能乖乖的答声,“哦。”再没了动静。赵清月见她如此沉闷必是没人陪着她疯闹便问,“靖儿呢?还没起?”
“靖少爷昨儿看了一夜的书,早上起来院子里练剑去了。”
“他身子这么弱,这几日倒是改肠子了,练什么剑。”
“还不是你手上挨那一下,靖少爷心疼,想着早日练好了武功好保护你呗。”
她瞅了瞅腕上新结的痂,想着她这个傻弟弟,却是一脸幸福的笑出了声。当年母亲听闻父亲被人谋杀的消息,悲伤惊惧,生了只怀了7个月的赵靖,便就撒手人寰,这世上只留他们两个。赵靖从小身子便不好,像是纸糊的似得脆弱。每日病不离身,药不离口,活脱脱一个药罐子。赵靖什么都不在乎,甚至他的身体,可他心里是最在意他这个姐姐的,如若不是他身子不行,女扮男装这种事,他姐姐也不会一扮六年。
赵靖在院子里只练了稍一会儿,身子便就吃不消了,忙靠在石柱子旁胳膊抵着剑把急喘,口里也剧烈的咳嗽着。
“哟,我们小少爷,这身子吃不消了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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