命中的力量。
“哦。”
“没什么不好的,我们都已经是流犯了。”庞既明道。
庞既明以为他会刨根问底问他,犯了什么错,还在心里预备着对方要是这么问的话,他该怎么回,没想到铁牛根本不关心他因何流放的。
就是很单纯的活着。
铁牛是庞既明流放多日以来,在队伍里唯一稍有一点好感之人。
庞既明跟铁牛交往半日,妻子肉眼可见一直意志消沉到破罐子破摔的丈夫,脸上出现了变化。
只有旁人,他既不感兴趣,也不想接触。
“庞大人?”
庞既明揽住妻儿往前推,低声道:“这里没有庞大人,我们抓紧赶路。”
庞既明在后方看着他的背影,两道浓眉不由深深皱起。
庞既明并没往其它处想,可能他自己也没察觉到,之所以不喜跟张翰林接触,是因为张达义跟谢家走的近。
在铁牛的身上,庞既明看不到像其他犯人身上的那种绝望、麻木和阴暗的一面,他看到的是一个身无分文,甚至还扛着枷锁步履蹒跚向前行进的人,身上蕴藏着丰富而强大的生命力。
一来二去,铁牛倒是跟庞既明一家相处融洽起来。
前尘往事被庞既明翻篇了,他现在什么也不想,心里只有一个念头,竭尽全力护着妻儿平安到北地。
行事确实怪异。
谢家那么显眼,一直跟谢家人同进同出受到照拂的前翰林大人张达义,流犯之中,哪个不晓得他。
不以外物为喜,也不以外物为悲。
流放队伍里,对张达义不陌生。
看着就像五个人是一起的似的。
庞既明跟铁牛正聊到,前一日在地上用树枝抠得什么东西,庞既明发妻偷偷扭头擦掉眼角的泪水。
一左一右陪在母亲身边,大女儿极小声道:“娘,爹好像很高兴。”
她抬头看了看走在前面的丈夫和年轻的流犯铁牛。
“什么当官的,我就是个流犯。”庞既明回道。
左边,响起一道好奇的声音。
庞既明一家四口,铁牛一人吃饱全家不饿,两家人因为同睡窝棚一宿,被四周避开的人群,莫名其妙推到了一堆儿里。
庞既明的妻子,听见张达义喊他,却不见夫君搭理对方。
这一次,他路过庞既明的时候,微微颔首点头示意一下后,便二话不说朝前走了。
别人都嫌弃他们离得远远地,反而他们今日走起路来自在许多,铁牛话不多,也不识字,偶尔从两个孩子口中听到几个成语,还很好奇地向庞既明打听。
她是真的不明白,像她丈夫这样一心扑在河工之上殚精竭虑只为利益百姓的官,为何会落得这样的地步,朝廷到底想要什么样的官员来做事?
“你怎么也流放了?”
已经很久没有看见丈夫这个模样了。
这位张翰林真是奇奇怪怪的一个人。
眼眶有些发热,这样的画面好像似曾相识。从前,丈夫与同僚那些水官给河道两侧的百姓农人细说治水之事的益处时,似乎也是这样颇有耐心。
至中途队伍休息时,庞既明坐在妻子身旁,脸上少见的明亮许多。
“别看铁牛兄弟不通文墨,可他做人的境界我看比旁人高的多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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